上个月去武夷山的时候,山上的蓬藟和山莓都已经结果。我小时候上山采这类莓果都在六月初,福建毕竟在南方,早熟了一个月。
昨天,有朋友说,山上的蓬藟都熟了,他还没机会吃。今天是休息日,有机会去山野的朋友,可以留意一下。下文是去年春天写的,本来打算写系列山野记的,没有坚持下来,毕竟住在城里,况且上海这个地方,真没有山。也许来年住山里去了,倒是真可以坚持下来。
文章后面补了一段去年秋天在山里看到的高粱泡。
昨天我在大悦城扯淡,又提到植物认知,我说常见植物要都认识,这是一个基础,不常见的植物,纯凭兴趣。比如生活在江浙一带,蓬藟、山莓、覆盆子这几个常见的有必要认识,高粱泡是在秋天结果的,不大一样,一看即知。蛇莓(和草莓)需要辨识,它们与前面说的蓬藟、覆盆子什么的不是一类。
蓬蘽本是最常见的,这次看到最多的却是山莓。
山莓花也是白色,花是倒挂着的,五瓣,但比蓬蘽的花要小一些。虽说枝条都有刺,形态也接近,但山莓看上去清爽,枝、叶、花分明。蓬蘽则贴着地,老叶、新叶短枝全都混在一起,而且花是朝上开的,花瓣也不挺括。这次没见到覆盆子,相比之下,覆盆子的植物更高大。
这样一讲,对很多人来说,其实还是很难分辨。但春天开花时节,已是它们最易分辨的时候,有花有叶。到了结果的时候,那就更难分了。
蓬蘽、山莓都是悬钩子属植物,整个悬钩子属的植物都差不多,包括名气更大的覆盆子,果子几乎都一样,只不过有些圆一点,有一些椭圆一些,大小和颜色或有区别。
山莓的花,比蓬蘽的花小,多倒挂下来
蓬蘽的花和果实,花瓣比山莓大圆一些
悬钩子的果子们有些大小和颜色的区别
但大部分都是红的
悬钩子一类的果实都是聚合果,专业上介绍是“一朵花的许多离生单雌蕊聚集生于花托,并与花托共同发育的果实”,通俗一点讲就是,很多个小果子聚集在一起形成的一个果。
很多人马上就想到了草莓,其实草莓与悬钩子们不是一类,它们不同属。虽说都是聚合果,其实聚合果也有不同形态,草莓是聚合瘦果,悬钩子们是聚合核果。换个方式解释比较容易明白,比如你可以把蓬蘽的果一粒一粒拆开来,但是草莓是拆不开来的,它是一整个。
提到草莓,就不得不提到蛇莓,它就像是缩小版的草莓,所以也有人叫它野草莓。这个时候,山上有太多的蛇莓正在开花,很多人会把蛇莓果当作覆盆子或是蓬蘽等悬钩子一类,它们在山野里都常见,结果的季节也差不多,都在初夏,但在开花季绝对不会搞错,蛇莓花是金黄色的,悬钩子们以白花为主。还有一个明显区别,蛇莓是草本植物,悬钩子们都是灌木。
蛇莓的花和果
仔细看,它的果和悬钩子一类的有很大的差别
蛇莓的果也同草莓,你是不可能把它分成一粒一粒的。蛇莓也能吃,但是没什么好味道。民间常说蛇莓不能吃,蛇莓结果的时候正是蛇出洞的时候,小孩子贪嘴去采,易有危险,或者说,蛇常出没在蛇莓这类植物上,这些果子都被蛇爬过等等,多少都是吓唬小孩子别乱采,免得生出什么事来。
能把蛇莓给认出来就够了,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把蓬蘽、山莓、覆盆子等悬钩子植物全都搞清楚,太难了,认识几个常见的足以。要知道全世界已知悬钩子属植物有多种,仅在中国就有近两百种。走在山里,以为某某是山莓,其实是牛叠肚,以为是蓬蘽,其实是高粱泡,以为是悬钩子,其实是掌叶覆盆子。具体说起来,每个都有不小的区别,比如叶子的区别都挺大的,但植株也有个体差异,几经混淆,很快就记不清了。
掌叶覆盆子,高大许多,在安徽的茶园见到
我对掌叶覆盆子还有很深的印象,当然首先是因为它叶子是掌形,好记,而且植株也比较高大,有点藤状的样子,它的果子比大部分悬钩子果实都大,算是覆盆子的代表。我记得它是因为常在一朋友处喝覆盆子酒,每次喝酒都要聊覆盆子,聊它如何强壮身体,然后是一通玩笑。
覆盆子之覆盆一词来自古代的本草书籍,说吃了覆盆子,能“益肾缩小便,服之当覆其溺器”,这“覆其溺器”又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解释,一说是,小便强劲到可以打翻尿盆,一说是再也不会起夜,可以把尿盆覆上不用。总之,是说覆盆子如何益肾固精,男子之滋补圣品。
说起来,用之酿酒,自然好得不得了。我那朋友之朋友的酒厂在徽州,我去过一次,厂区有千亩掌叶覆盆子种植基地,遗憾的是,去的时候不是夏季,没有尝到新鲜的覆盆子。
江南一带的山里还有一种,与其它种都不同,它的花期在夏季,结果在秋季,果实的味道差许多,每一粒小果子里的籽大而硬,不贪吃它,这种叫高粱泡。
对于我小时候在家乡山野里常摘的悬钩钩(绍兴土话,不明是哪种,应该是悬钩子一类的统称),我已经记不得它究竟是覆盆子还是蓬蘽或是山莓。那种每年都在我们要准备期末考的时候才成熟的果实,漫山遍野,爱之切恨之切。为采摘它们总要躲避家长的眼线,总要有合理的借口,翻山越岭,那湿滑的山沟、可怖的坟头,因为存在着甜美的果子,变得毫无障碍。
草莓:蔷薇科草莓属多年生草本。
蛇莓:蔷薇科蛇莓属多年生草本。
蓬蘽、覆盆子、山莓、悬钩子、高粱泡等:蔷薇科悬钩子属灌木。
下面部分为去年秋天的一篇文章的局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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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寻到紫珠前,我见到了一种结着红果的植物,高粱泡,看果子就知道它与蓬藟、山莓或覆盆子是一伙的,也与它们混生在一起,只是开花结果的季节不同,蓬藟、山莓春花夏果,高粱泡却是夏日开花,秋天结果。
高粱泡没有蓬藟或山莓好吃,果肉少籽粒大,味道也酸一些。我摘了最红的高粱泡来吃,依旧不满意,怪不得如此鲜红的果实整串挂在路边,没人采摘,换作山莓早就消失了。
………
高粱泡,蔷薇科悬钩子属
兴安悬钩子石生悬钩子覆盆子
RubuschamaemorusRubussaxatilisRubusidaeus
左边两个北方很多,题图就是右边这个覆盆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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