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位性脑缺血

澧州人的共同记忆摘蛇莓儿吃的少年


摘蛇莓儿吃的少年

文/周继志

说村子里野莓儿多,也真是多,运气好,的确不难摘到。

说野莓儿少,很多孩子刻意去找,往往找不到。野莓儿的植株长在林子边、庄稼地边,尤其喜欢长在草丛中,果子不熟时,一般不会注意到它。等到忽然一篷红的、黄的、黑的野莓儿闯入眼帘时,多半是野莓儿正熟透了的时候,摘一捧来吃,酸甜可口,大人、小孩,只要是遇见了,没有不把它摘个干干净净的。即便是有心计的孩子,记住哪一处旮旯有野莓儿摘,也往往不管用。当记起该去摘那处的野莓儿时,不是还没熟,就是已经被人摘过了。野莓儿是个诱人的但又不可指望的东西,似乎它天生就喜欢和人捉迷藏,只有抱着可遇而不可求的心态才可能和它相遇,刻意地找寻,多半是要失望的。但也有例外,就是有大人发现哪里有野莓儿熟了,他舍不得摘,留给他家的孩子,于是,大人出工回家时,就会有这家的孩子吆喝着,领着隔壁一群闻风而动的小把戏们,欢欣雀跃地去到那个指定的地方,把那一窝野莓儿摘个精光。野莓儿,书名覆盆子,属于蔷薇科。它开的花,和蔷薇花很像,花骨朵不是很大,粉色居多,间以白色。南方山地里长大的孩子,没有不认识它的。军哥小时候由爷爷奶奶带,他上小学之前,是个和我们乡下孩子一样的调皮鬼。等到他该上小学了,他的父亲就接他去了城里,再回来时,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了。他只长我两岁,但父母生活在城里带给他的优裕,是我们这些在乡下长大的孩子远不可想象的。我记得有一次他回来时,脚上穿的是反毛皮鞋,而我们村子里,最富有的家庭,孩子们都只有黄布胶鞋可穿。那一次,他将他的皮鞋换给了与他同龄的一个表兄弟,而我正好与他的这个表兄弟在同一所中学读书,因此印象十分深刻。那是城乡差别第一次对我的强烈冲击。皮鞋与胶鞋的差别,是那个时代农村与城市最典型的标签,以至于我们高考时,老师激励我们的话语,通常是这么一句:"是穿草鞋呢?还是穿皮鞋呢?就看你们高考考得怎么样了。"草鞋比胶鞋更低个档次,那个时代,真正穿草鞋的已经不多了,老师那么说,不过是强调农村生活的辛酸。我与军哥是没有出五服的兄弟,因为他在城里,我们在乡下,我们的青少年时代,基本上是没有交集的。我仅仅记得他在爷爷奶奶身边时,是我们那一屋场的孩子王,而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带我们去摘野莓儿。有一次,野莓儿没有找到,却找到一大丛蛇莓儿。我们都知道蛇莓儿有毒,是不能吃的,他敢吃,吓得我们大惊失色,纷纷叫嚷着向他奶奶"打小报告",他当然就挨了他奶奶一顿责骂,但并不见他中毒。这事我印象十分深刻,不知道传说中有毒的蛇莓儿他吃了为什么没事,但即使这样,我们仍然不敢尝试。很多年后,我偶然想起此事,翻查资料,才知道蛇莓儿其实是可以吃的,不过口味不好,且有微毒,但需要有足够的量,才会造成危害。军哥吃的蛇莓儿,不过一两颗,我们一嘲笑,他也就不吃了,也许是口感确实不好,即使没有毒,他也不会再去摘了吃吧,我没有吃蛇莓儿的体验,不敢妄加猜测,但查证蛇莓儿本身毒性不大,是可以食用的这一点之后,我就确定,军哥没有多吃,一定是不好吃的缘故。如果蛇莓儿有野莓儿那样的口感,我相信即使再遭嘲笑,他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味蕾的。蛇莓儿是村里另一种属于蔷薇科的植物,它不好吃,但比野莓儿容易找到。它喜欢长在湿润的地方,我们屋场后的山水沟里,很容易找见。它的果实是大红色,和野莓儿一样,一旦结果,也十分抢眼。但不同于野莓儿的是,蛇莓儿果实期长,一丛蛇莓儿,结果之后,往往好多天都不会稀溻,但野莓儿是一熟就容易坏掉的。时间稍微一长,坏了的野莓儿上面,就爬满了蚂蚁,那样的话即使摘到手,也吃着不放心了。不可得而味道甜美,这正是野莓儿诱人的地方。蛇莓儿与野莓儿同属蔷薇科,但蛇莓儿其实不大像蔷薇,因而要分辨哪是蛇莓儿哪是野莓儿,即使是三岁的小孩子,也不难。最容易分辨的是它们的果实,野莓儿是颗粒状的果肉集结成的小球,颜色暗红或者金黄、紫黑,而蛇莓儿则是一粒表面像扎满了针眼的赤色红球,色彩十分鲜艳。如果不是结果实的时节,辨别它们则从植株上就一目了然,野莓儿看起来像蔷薇,枝条上长满倒悬着的刺钩;蛇莓儿则不大像蔷薇,枝条上有刺,但比野莓儿的细小,且不是倒悬着的,而最明显的特征则是它的叶片儿的边缘呈锯齿状。如果从形态比,蛇莓儿与草莓更接近,它们的植株和果肉的形态都十分接近,但草莓的果实呈宝塔形,蛇莓儿则不是。少小岁月,山里孩子,这些都可以分辨得清清楚楚。记得我们才几岁,听大人讲城里人会将麦子认成韭菜,我们就觉得不可思议。在乡下长大,大自然这一课,无疑要比城里孩子早一些接触到。而乡间孩子的友谊,则因种种野趣而长留心间。军哥几兄弟中,我觉得和军哥熟稔许多,是与小时候一起疯过野过分不开的。与军哥渐有往来,是我们都已三十多岁的时候。都是本家兄弟,虽然不是一起长大,但只要呆过三五天,也就很容易熟络了,但这不是主要的,熟络的主要原因,是他当过我们小时候的孩子王,彼此就存有一些印象。我记得的一些事,他也记得,这是极其容易产生共鸣的。当我问起他是否记得小时候摘蛇莓儿吃时,他说他记得,我们的情感,一下就近乎了许多。"那么不记得呢,嗲嗲(我们对奶奶的称呼)差点打死我了。"军哥喜欢眯着眼笑,笑着的时候,嘴角微微地朝右咧开。他说话总是这样的表情。哈哈,我一时好开心。倘使他说不记得,我可能会怀疑我记忆出了问题。那个孩子王的军哥形象就不会作为时光连接的媒介,将我和他共同带回少小时候的那些趣味之中。那一次,军哥是从他工作的所在地柳州到北京学习的,知道我在北京工作,我们就约在一起吃饭。那时候,我离开老家也十好几年了,见着与老家有关的人,不免就会扯些与老家相关的事。不经意间我们说起蛇莓儿,彼此就都笑了起来。其时我们都三十多岁,正是人生最好的年华。我们当然没有所谓的乡愁,蛇莓儿不过是我们儿时在一起玩乐过的记忆密码。前不久,我回老家参加一个老人的葬礼。军哥也回来了。老人是他的姑妈。我在灵堂磕完头,有人就领我去吃饭,说是军哥已经在饭桌边等我了。我到饭桌边时,军哥站起身,我竟然有些认他不出来了。他的头发已经花白,人也略微胖了一些,如果在大马路上遇见,我很难认出他来。我忘了,他已经快六十岁了,而我们,也好多年没有见过面,我的记忆还是停留在他三四十岁时几次去北京彼此见面的时光。其实,对于军哥来说,我也完全是一副陌生的形象,我不仅胖了,而且大腹便便,也完全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了。杯酒相碰,一时感慨岁月易老,加上是在葬礼的氛围中,大家都不觉心有戚戚。"军哥,那时你带我们满山找野莓儿吃,想想,好像就是昨天的事。人真是不经老啊,一晃,我们都老了。""是啊,我们都老了。"军哥眯起眼睛,怅然地望着我,说:“老弟,我们都要保重啊!”夜里,我梦见一丛鲜艳欲滴的野莓儿,长在一道高高的岩坎上,一个长得像军哥的少年像一只蝙蝠贴在岩坎上,伸出手来,小心翼翼地摘了野莓儿吃。我在岩坎上跃跃一试,也想像他一样贴到岩坎上去,却见那个少年哧溜一下从岩坎上滑下来,嘴里不断地向外吐出一些鲜红的渣子,看起来像咬碎了的蛇莓儿。我很奇怪,再看那丛野莓儿,却发现它的叶子都长得像锯齿一样,那分明就是蛇莓儿么。但我不相信,明明看见的是野莓儿嘛,怎么可能是蛇莓儿呢?我爬到岩坎上去,伸手摘那些野莓儿,一不小心,竟然被野莓儿枝叶上长着的倒钩刺扎了一下,我心中暗喜,啊,原来军哥在蒙骗我们啊,这些真的是野莓儿,不是蛇莓儿呢。我赶紧塞了一颗到嘴里,谁知一股苦药味让我直恶心,根本不是野莓儿酸甜酸甜的味道。我随即溜下坎了,想四处找口水喝,这时,我醒了,才知道原来是在做梦。口苦是真的。我抽烟多,早上起来,会习惯性口苦。梦中梦到蛇莓儿是苦的,大约与此有关。第二天,我本想问问军哥还记不记得蛇莓儿究竟是个什么味道,却不好在那样的场合问他。他眼圈红红的,低着头,落寞地走在送葬的队伍中,我也便鼻头发酸,说不出话来了。(图片来自网络,图文无关)往期推荐,点击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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