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位性脑缺血

又是一年槐花香


从来没有一种花,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:亲切温暖。

几十年来,年年如此,就像一个青梅竹马的少年玩伴,每年的花开就是老友每年一次的小聚。

在我小时候的认识里,最有风情的农家小院一定要有槐花围绕,四月的风吹过,云一样的花满树飘来飘去,我在树上,母亲在树下。花穗拂着我的脸,清新的香渗入发际,树下捋槐花的母亲,也正专注于那一串串白花,神态安详。

及至年长,槐花年年依旧如期开放,但身处生活洪流中的我们,已没了少年时代捋槐花的专注,它成了郊游时附加的项目。

但我记得那一次:

那是一次专注的槐花之行。

常年在外工作的他回来了,正赶上槐花盛开。我说捋槐花去吧,他很积极地响应。

那一天真是好,太阳不急不躁,恰到好处的暖,风不疾不徐,恰到好处的轻,心情不低不亢,恰到好处的美。

我们选择骑自行车走小路,小路少有人走,几近荒芜,自行车的轮子从草丛里穿过,脚边就是紫的地丁花黄的蛇莓花。山脚下是好大一片洋槐树,因为树很稠密,所以并没有高大的树,其实就是一些高过头顶的灌木丛,我们隐匿在花的灌木里,专注于自己选中的那棵树。

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,但对我有一个昵称:楼妮蛋子(方城方言,傻女人的意思)。看不见我的时候就喊:楼妮蛋子过来过来这儿多。我过去,两个人在一棵树上捋,他捋高处的,我捋低处的。走着走着又走散了,灌木太高太密,我看不到他,周围是那么的静,树的阴凉让我有森冷之感,我忽然就害怕了,急急地喊,老马!老马!他在不远处应着,我赶紧放弃了自己的那棵树,往他的方向钻过去,看见他正踮着脚仰着脸捋花,那是一棵开得繁盛的花,绿叶映衬下,一串串的白垂挂下来,就像一只只白色的小蝴蝶翘着翅膀立于枝头,他穿着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蓝色西装,棱角分明的脸在阳光下健康俊朗。我不再害怕,心安定下来。我笑道,你咋穿了西装?又不是上班。他呵呵呵的笑,说忘了。

之后,我们就坐在高处的石头上,袋子里的槐花一朵朵水灵灵闪着洁净的光,我捧起来把鼻子埋进花堆里,深深吸一口,真希望这清香能涤荡进我的五脏六腑。阳光晒得我有了慵懒,我就躺在一片白草地上,嗅到了泥土的湿润,身边的栗茅叶子葱绿可爱,摸起来柔软光滑……

我看向他:他是一个寡言的人,多数时间是我在说他在听,我不知道那天他是否如我一样感到生活就这样简单就好,不需要花团锦簇莺歌燕舞,不需要汲汲于富贵,就这样,有他,有暖阳,有细风,有乡野之味,足矣。

回去清洗槐花,我絮絮地说着小时候自家房前屋后的槐花,说着那十多天的花期里,我和妈妈如何储存槐花以备冬天之用,他并不接我的话,我像是在自言自语,但他会坐在我身边看我清洗,拌面,放篦子上蒸,一会儿,清新的花香随蒸汽飘出,再过一会,掀开锅盖,顿时,整个房间被香气充斥着。热腾腾装在瓷盘里,浇上蒜汁,无上的美味呀。他会吃两大盘,吃完会说还想吃呀,就是太撑了不敢吃了。

他说最爱吃槐花,但常年的漂泊让他错过了一年又一年的槐花季节,我也爱吃,每一年我都不错过,我不会买街头那些装在袋子里的槐花,因为少了捋的过程也就少了好多乐趣。

又是一年槐花香,我依旧准时赴约,不辜负这老友的花期。只是如今,斯人已去,那片槐树林肯定是花香依旧,但我,也肯定不会再去。

每年的槐花时节,我会和不同的人,去不同的地方捋槐花。前年带着女儿去城边的一个土坡,女儿磕磕绊绊跟着我,我捋着槐花,想着一些恍如隔世的往事;去年我和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同事一起,我们捋着槐花,大家说说笑笑,女儿被一个胖叔叔抱着,她很亲昵的搂着人家的脖子,她当然不知道我对槐花的感情。花香袭人,我什么也没想。

今年的槐花又开了!

庭院里,公园里,公路边,山坡上,到处都是。一树一树繁密的花,白得自然,白得柔情。

我依旧不厌其烦的去野外捋槐花。把自己置身在槐花里,恍惚间,我似乎忘掉了好多事,留在我头脑中的就像一副留白太多的画,那画上只有一棵开花的槐树,树下是专心捋花的女人,女人的岁月全在那副画大片的留白里。

作者简介:

小猫,本名陈玉峰,河南方城人,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,语文教师,一个在文字王国里自酌自醉的女人,她以女性的温情感知平凡世界的美好。

来吧,和猫一起,放慢脚步,平心静气,体味生命的流动。猫的微世界,给你一方宁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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